第12章 叙旧

第二天早晨，把一些兔肉和玻璃瓶中的蓝色泰晶交给玛利亚，委托她帮自己换些子弹，里奥又开始了一次新的搜集。临行前照例和珊迪来一段发乎情止乎礼的道别。

虽然再怎么严防死守，有些事情想做还是能够找到时机的。

何况玛利亚也并未真的严防死守，甚至会计算好日子出去办事。

“原先你比我矮半头，现在我却比你矮半头。”珊迪为里奥摘掉衣服上板结的泥块，把自家的兔肉干塞进他的衣兜里，然后靠在里奥的胸口，“等你回来，我们就和妈妈好好聊聊，咱们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。”

“好的，等我回来，这次不会太久的。”里奥摸着珊迪有些打结的头发，然后与珊迪母女道别，离开了村子。黄区没有虱子，太小的动物受不了泰伯利亚的同化。

“女大不中留……”玛利亚看着身边含情脉脉的女儿，内心默默地想到。

今天天气真的好，绿色的花蓝色的草。没有恼人的扬沙，灰色的天难得的现出了半个太阳。

“该去哪儿找些什么呢？”里奥边走边思考着这个问题。

已经两天过去了，出发时的喜悦早已经被现实的困顿消磨掉了。摆在眼前的是一个很现实而严峻的问题，往常熟悉的安全地区，早已被不知多少人光临过了，想要有所收获只能前往黄区深处那些未知区域。

只是打猎的话，子弹要省着点用，而且要避开有泰伯利亚龙或恶魔的地区，虽然这些地区大部分是泰矿富集地，本就要远离。

可是打猎只能满足自己的温饱，不能变得富裕，也不能给玛利亚家有所回报，总不能让珊迪以后跟自己一辈子吃兔子。他有点恼怒自己为什么还不长大，那样就能和村子里的成年人一起深入黄区，穿过各帮派的领地去跑商队了。

村子托了位置离蓝区近的福，能比较优先的得到救济品。“真爽哈里”这些蓝区游商为了自身安全和舒适也不会深入黄区更多，只会到蓝区周边的几个村子脱手和收购商品，顺便解决一下个人问题——蓝区的服务太贵了。

这就给了近蓝区各村一条不错的财路。“真爽哈里”从蓝区以3块蓝色泰晶或7块绿色泰晶价格收购的旧衣服，转手可以在里奥的村子里卖到5蓝或14绿。虽然根据分析化验，一块蓝晶的能量密度大致为等重绿晶的二倍。但是物以稀为贵，蓝晶比绿晶少见，且不稳定，遇明火会燃烧甚至爆炸，所以实际价格要高于绿晶的二倍。

而里奥的村子可以把旧衣服以10蓝或25绿的价格卖给更内陆的村庄。越接近红区，因为出现几率变多的原因，蓝晶在当地价格反而越贬值，这给近蓝区的村庄带来了更大的收益。

虽然这也意味着中间路途充满着变异生物、自然灾害、废土匪帮，还有明明遍地矿晶却没人有能力去开采的泰伯利亚富集区，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，没人对此有什么不满。黄区的人命本来就不值钱。

文化程度不到战前小学水平的里奥，还在费力地掰扯着不同地区蓝晶与绿晶，以及蓝区货币间的汇率换算，直到自己走到了一片以前没来过的矿区前。

里奥心里不由得“咯噔”一下，他早听过各种关于误入密集矿区导致感染过深死亡或突变的旧闻，包括他父母也是因为接触过多的泰伯利亚死掉的。好在他只是站在了边缘，没有直接走入矿区中，应该……大概……或许没什么事吧？

慌乱间里奥转身快速远离了密集矿区，心里默念着没待太久不会有事，却听到身后一阵奇怪的声音。

里奥慢慢转过身，只见从杂乱生长的矿丛之中，站起了一头泰伯利亚恶魔。里奥分辨不出这恶魔是羊种还是鹿种，但偶蹄目哺**动物基本特征还是能看出来的。

人是跑不过泰伯利亚恶魔的，而且泰伯利亚恶魔身上发射的矿晶碎片威力堪比手枪。

里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到这里，而且没注意到隐藏在矿丛中的恶魔。虽然祖先是吃草的，但是现在据说它们对肉也产生了兴趣。那对泛着绿光的眼睛盯得里奥后背发毛。

突然恶魔猛地一俯身，这是发射泰晶碎片的前奏。里奥脑子霎时一片空白，紧接着又涌现出各种过去经历的画面，两腿僵在原地，仿佛长满了泰晶一样挪不动。

一声口哨把里奥拉回了现实，恶魔也恢复到普通姿态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，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。

从旁边的小山后飞出一辆有着四个巨大轮子和一对牛角的奇怪卡车，一路开到里奥身前。

一个顶着废土世界经典莫西干发型，戴着小圆片黑色护目镜的干瘦家伙从车上跳了下来，嘴里叼着一根冒着白烟的棍子。里奥知道那是雪茄或香烟一类的东西，他在旧书上见过。

刚才那只恶魔跑到这家伙身前，用舌头亲昵地舔了舔那人的手。

“约根，你老婆又把别人吓傻了！”车上的胖司机幸灾乐祸地对莫西干喊道。

“再放屁我就让斑比把矿晶射到你**里！”名为约根的瘦子回怼道，但胖司机不为所动，和车上其他人发出一阵哄笑，有人不时夸张地重复“斑比，哦我的小斑比”，被约根同样怼了回去。一车人奇装异服，都像看肥羊一样看着里奥。

“小子，说吧，你是什么来头，怎么跑到我们的地界了？要不是我，你现在脑袋能穿根绳过去了。”约根摘下墨镜，吸了口烟对里奥说道，“不说明白的话，我可不知道车上那些人会怎么招待你。”

“呃，先生你好。我是拉多村的村民，感谢你的搭救。”里奥放松了下来，不过显然来者不善，必须小心应对，“我今天本想出来打猎搜集，因为以前去的地方已经不剩什么了，所以我想走远一点碰碰运气，没想到打扰到了各位。”实话实说比编谎话更安全。

“拉多村……嗯，是一个离蓝区不远的小村子是吧？”约根慢慢地往返踱步，“离这里虽然远了点，倒也不算骗人。”

“不过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，想啥事没有的走出去，你觉得可能吗？”约根的话让刚刚放松的里奥又紧张了起来。

“这样吧，你坐我们的车，我们把你送回去。”约根拍着里奥的肩膀，笑着对他说，“这么多年了都没去过那里，我们早就忘记路了。顺便找你们村长叙叙旧……换人了也没关系，我们不在意。你觉得怎么样？”约根真诚的笑容让人一见就颇生好感。

“谁来救救我？”里奥回复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笑容。